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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断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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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苏妮安

 

今年春节前,冠病已经在新加坡报到,因为政府把关严谨,一早已严阵以待,对政府百分百信任的国民,丝毫不觉恐慌,倒是变化快速的疫情,与防疫措施的急速跟进,让人有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进入四月份,每日确诊已经以三位数飙升,总理无奈只好宣布国家进入‘阻断措施时期’,为期一个月。

学校办公室全面关闭,学生都呆在家里上网课,职场人全体在家办公,非必要商业一律停止营业,餐馆快餐店小贩中心全体只准外卖不得堂食,一时间网上点餐让送餐小哥全岛奔走,忙得不亦乐乎!

报纸天天以大篇幅,本国电视在黄金时段,教导国民如何防疫,劝告大家尽可能呆在家,没事别出门闲逛,尤其乐龄人士。

所有公寓大楼电梯配备消毒洗手液,政府给所有国人包括女佣,免费派发可再循环黑色布口罩,并规定大家踏出家门就必须戴口罩,否则罚款三百大元。

从那时起,人口一只黑口罩,走到人烟突然稀少的街上,怎么人人看起来都像银行劫匪?

每日黄昏,附近河边公园骑单车跑步遛狗推着娃娃车散步的人,一夜之间突然多了至少两倍,实在宅不了家的人,纷纷借运动之名出来公园透透气。只有两米宽的公园走道,一下子热闹得不像话,连保持一米安全社交距离的规定,也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外子与我只好另觅人烟稀少的安静地段,完成每日三公里的步行运动,虽然是弹丸大小的小红点,细究起来,能代替公园供运动的地段,选择还挺多的。

春节过后,与亲友间的来往都按下了暂停键,倒是与同楼层的邻居们多了互动,谁家今天煮了某样较有特色的食物,会派代表戴上口罩来按门铃,尤其周末,门铃至少会响一次,多则三四次,一来二往热闹极了!

这段时间,超市不再有人抢厕纸与即食面,却轮到烘培食材货架上老是空空如也,直至旧邻居送来儿子烤的牛油饼干才恍然大悟!原来无论男女一众少年儿童,学校关闭无课外活动,宅在家无所事事,尤其永远处在‘饥饿状态’发育中的少年人,天天上网找食谱,今天烤蛋糕,明天烤巧克力牛油饼干,后天烤比萨,花样层出不穷,搞得超市各种高低筋面粉与其他烘培食材通通缺货!

阻断措施一开始,学生们都不被允许来上钢琴课,为了不让孩子们中断学习,规定她们每周的上课时段,必须把练习了一周的音阶练习和所有曲子,一一拍成视频寄过来,收到听完当即点评,分派新功课,在视频中教学固然有其局限性,无法做得十全十美,如此坚持的目的,是让孩子们有纪律地持续练琴,不让她们松懈下来最重要。

非常时期,只能有所取舍,能做多少是多少。

年近八旬的书法老师,四月初让人措手不及的阻断措施一开始实行,自然不能继续授课。

学习书法与习琴有许多相同之处,两者都必须持之以恒地天天练习,方能有所长进。

虽然没课上,只好鞭策自己天天如常临帖,把老师分派的功课米芾‘破羌帖题赞’,一篇篇地临,临至第三篇,忽然觉得积累下已完成的功课,没有让老师过目指点改正,如此盲目地继续,严重失缺方向感,不知该何去何从。

心中满是失落地搁下毛笔,站起身百无聊赖地把书橱翻一遍,无意间翻到早年购下的赵孟頫‘闲居赋’,一眼见到封面优美典雅的赵体行书‘闲居赋’三字,忽然就来了兴致,提起毛笔就开始临起来。

临过三遍方发现看起来容易的赵体,实际上难如登天,其变化含蓄得稍不注意就错过了,临写的过程中,忆起前几年老师教过的赵体行楷‘三清殿’与‘千字文’,如今一一印证了老师指出过的特点,实践起来方才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

走过米芾,绕了一圈重新浸进赵体字,深深体会赵体的雍容高雅含蓄贵气,即便把字临得像了,却始终还临不出其神韵,又自我安慰要这么容易临得到家,名家也不成名家了!

阻断措施延长实行了两个月,虽说已经于六月初结束,除了学校复课,被封锁的商业与社会活动却没有解封。

书法复课尚遥遥无期,我且继续临我的赵体‘闲居赋’。

封锁中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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