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25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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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鹰:秋天。枫叶。孔雀

秋天。枫叶。孔雀

新加坡怀鹰

 

作为一个艺术表演者与创作者,整个天地都是你尽情挥洒的舞台,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舞台不是静止的,它像星体一样运转,把最美的姿态呈现在观众面前。
假使台下有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副不同的表情、眼光和想象;不管是赞赏、肯定、掌声或诋毁、攻击、消遣,都是正常的,这是舞台的规律;我们不能只听掌声,所有的观众都是一个整体。
不管别人如何看你,你仍是你,舞台仍是舞台,只有你才能在舞台上展现才华,别人都只是旁观者。作为一个艺术家,必须容纳所有的批评,包括那些诋毁、攻击和消遣你的言论。
秋天虽然萧索,可也是浪漫美丽的季节。就在这个秋天里,你像孔雀一样在舞台上展屏,把你美妙的舞姿献给贫瘠的土地,抚平土地的创伤,让汨汨而流的血化成蜜汁,浇灌饥渴的心田;让阳光照进长期荒芜的梦土,让喜悦的歌声飞扬,沿着小溪奔向海口,寻回失落了的乐园。
观众都仰起脖子,把视线凝注在舞台。他们赞叹着说:“瞧!孔雀!女神送来的使者。”是啊,没有什么比这一句更能涵盖你的形象。
孔雀开屏不就是为了把自己最美的那一面献给“看”的人,它根本不去理会看的人的反应。虽然耳边同时响起揶揄的笑声,一支支冷箭从不知名的方向射来,试图在你身上留下永恒的伤疤,让你扑倒在舞台上,不再以舞姿征服这世界的眼光。
有一阵子,你退下舞台,你必须自我疗伤,舔干伤口的脓血。但你不想掩饰,不整容,以受伤的颜面重新跃上舞台。风继续刮,雨继续下,且有冰雹铺天盖地而来,不让你重返战场。但你并不畏缩,仍像孔雀一样,慢慢、慢慢的开屏。艳丽夺目的颜色,圆满的开屏,让观众重新认识你,你比过去更加成熟,不需要包装,艺术家的气质让天空和海洋都肃然起敬。
这就是你——孔雀的性格,你不自满,你的信心来自泱泱的族魂,跨越江河的文化精灵,在静夜里发出熠熠辉光,银河系里闪烁;在需要开屏的时候毫不吝惜的把美送出去。
它传达的是美,完整的、热情的、满足的美。
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欣赏这种满溢宇宙间的美。他们带着狭隘且妒忌的眼光,站在远远一角,双手搁在胸前,冷冷地瞪视着你孤单、凄清但倔强的身影。他们的眼光一刻也离不开你旋转的节奏,可以说,你不仅仅让欣赏你的人围绕着你,也让你的“敌人”喝彩,只不过,他们不愿意低下头来,总是那么小心眼,畏畏缩缩,唯恐你的舞姿所刮起的风把他们刮倒。
这是你的骄傲啊。孔雀的美,是美给爱它的人,就这点来说,孔雀开屏是艺术上的圆满具足,圆熟,是艺术的再出发。
没有人可以把你从舞台上揪下来,也没有人可以取代你;每一个艺术家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朵花都是各自生长,独自芬芳。花与花之间并不争艳斗丽,这一朵花的存在是为了衬托另一朵花的美。每一只孔雀都是独立于天地之间,都有各自璀璨的美姿美态,都在舞台上呈现至情至圣的性格。
山为何如此巍峨?因为它不拒绝每一寸土地,也不畏惧风雨的侵蚀和揶揄。
自从成为山,它默守千万年的坚韧,不管你怎么看它,它始终保持自己的个性。
星星为何那么耀眼?因为它是夜空里的珍珠,主要黑夜一来,她就自觉地走在轨道上。
如果我们是骏马,草原就是我们奔腾策骑的舞台,那就让我们马腾鹰舞吧,浩浩长空荡荡黄土,天地之大,何处不是舞台!
我们穿得漂漂亮亮的,用漂漂亮亮的舞姿谱写漂漂亮亮的诗篇,留下漂漂亮亮的神话。
舞台始终在心里,水袖起,水袖落,骚动不安只为了那千古难得的宁静,那隽永的艺术追求;沉默,沉默是为了遥望群山的青葱和伟岸,小河潺潺是为了追寻最终的海口。沉默的追求、沉默的奔流,天地万物在沉默中孕育成形,而艺术的成就在默默的耕耘中走向世界大同,走向云端深处,与时光一起晃荡。
秋天的枫树是秋天里最美的一个梦,幽幽的山谷、冷清的街、寂寥的天空,因为秋天的枫叶而热闹。每一棵树都在燃烧,每一片叶子都在歌唱,该感谢上天的慷慨。
美是自己的,花香一样的梦也是自己的,艺术创作终究是很个人的,不必要求每一阵风的拜访,每一场雨的滋润,只有自己的脚才能走进艺术的殿堂,才能走到彼岸。
作为艺术家,不管是舞台表演者还是文字工作者,我们要学的是孔雀开屏刹那的心情和姿态,要学的是秋天的枫叶,尽管秋风萧索,它仍开得红红艳艳。你远远看它,满树的火焰不正在你心里燃烧吗?正是这一把火,燃起了你已经泯灭了的期望,让你迈开稳健的脚步,走在荆棘满途的路上,不理风狂雨暴。尽管两脚已伤痕累累,仍不放弃对艺术的追求和坚持,埋在沙下的珍珠要破土而出,也许得经历千千万万个日子,也许还得面临无数次的磨难,洒下的血和汗水,把大地洗得亮亮丽丽,百花绽开笑靥,满天空都飞扬着孔雀鲜亮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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