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政治场上的大智小智

卜汝亮

大智慧是高瞻远瞩，有雄才大略。大智慧懂得事物的发展规律，懂得向何处去，并在困难、非议和干扰的道路上，胸有成竹而从容不迫，看似悠闲自得而勇往直前，即所谓大智闲闲。有如此这般的领袖引领是一个民族国家的大幸，这民族和国家必可排除万难而自强不息。如此这般的领袖人物可遇不可求，百年数百年未必横空出世。不理解、不接受，甚至排除如此这般的大智慧是一个民族和国家的大不幸。

现当代世界各国风起云涌的发展进程告诉我们，大智慧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崛起兴旺的不可缺少的因素之一。没有李光耀，一个身处不友善邻国眼皮底下与世界强国博弈之中，又没有什么自然资源和经济基础的弹丸小国新加坡怎么可能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成为当今经济稳定的富国呢？没有普金，在苏联解体之后经济萎靡，政治纷扰，深陷强势西方列强威吓和掠夺的危机之中的俄罗斯，怎能护卫国家民族的独立与自主，立于不败之地而奋发图强呢？没有毛泽东及其领导的党，中国怎能排除万难而崛起，可以平视百年来欺辱和奴役我们民族的西方列强，成为当今世界的希望？

我们国家渡过了独立开始至1965年的所谓旧秩序时期；从1966年开始进入所谓新秩序时期；从1998年开始进入一个改革开放的新时代至今。在印尼共和国长达79 年的岁月里，真正意义上的国民经济建设的起飞是始於佐科维总统执政时期。因为只有在这一时期，印尼才有一个宏观、长远和实事求是的经济建设蓝图以及实实在在的行动。更具体地说就是有印尼东西尽可能平衡的基础设施的兴建，卓有成效的自然资源民族化国有化的开发和经营，自然资源下游工业体系的创建等等。首都迁移到努山答腊是佐科维战略大计的象征，是意志和勇气的体现。此外，在这一时期，印尼国家已经创建了完整的国家经济建设蓝图、规划、部署、执行的控制和监管的数字化体系。这都是前所未有的具战略意义的国民经济建设的创意、创举。在政治上，佐科维执行的是民族大联合、民族大团结的战略路线。为了达到他的战略意图，他保持他特有的定力和隐忍，低调克制，在政府和国家机器内部，在社会和政治各方势力之间，不动声色孤立和削弱他的政敌，团结一切可以包容和团结的力量，为的是保证国内政局的团结和稳定，可谓用心良苦。

国运给了印度尼西亚一位大智。佐科维是我们国家七位总统当中，最懂得、最上心、最投身于经济建设的总统，体现印尼民族立下决心，沿着正确、明确的道路走向繁荣富强的国家意志。但是，如此这般的国家意志是需要数十年一贯和不间断的连续才可见效和实现，而印尼的现实，即印尼现行的民主制度，不允许佐科维三次连任总统，继续领导国家完成他所确立的正确的、明确的国家意志和纲领，如同毛泽东思想、李光耀、普金所做的那样。这就是我们国家面对的政治矛盾。这就意味着，我们须要有一个可以信赖的同心同德的同路人作为他的继承人。这就是这位领袖的民族大计；这就是为什么在其执政期间，他苦心孤诣经营，加强和扩大民族大团结、大联盟，并物色、宣传和支持他认可的接替者，以保证那位可信赖的接班人有望在总统大选中获胜。但是佐科维的政治意图又不能绕过残酷的政治现实，即我们国家现存的政治文化现实。

我们国家上层的政治文化是以政党或集团利益为主调的宗派主义、机会主义、实用主义政治文化；下层的政治文化是民众间盛行的宗教极端思想与西方民主思想为基调的主观片面和情绪化的政治文化。佐科维所属的斗争民主党，其利益和政治思想完全与佐科维的战略思想背道而驰，两方所推荐和推举的总统副总统候选人也大相径庭。斗争民主党离开了佐科维主导的民族大联盟，而且当其总统候选人在大选的过程中节节失利而最终落选之后，更变本加厉展开攻势，沦落为想在政治上置佐科维于死地而后快的境地。另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政治现实是，原先是佐科维支持者的不少文化艺术界和知识界的知名人士突然间转身，成为佐科维的反对者和政治敌人。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以民主护卫者自居，指责佐科维是实行宫廷政治，滥用职权，违法违宪，意图延续总统地位，并谋划推举他的家属执掌权势的野心家。他们无形当中与佐科维的传统敌人同流合污。在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和博弈当中，他们迷失方向，不理解甚至误解了佐科维的大智，变成斤斤计较的小智间间，在小节方面转牛角尖，大放厥词。如果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尤其是它的文化人和知识分子如苟杳吕洞宾那样对待他们的大智，实在是国家民族的大不幸啊！

这两年来与2019年大选前后那段时期，印尼政治斗争的剧烈程度及其造成的动荡可谓相当，但两者有本质上的不同。2019年的政治斗争是包容性的民族主义阵营与排外性的极端主义阵营之间的争斗，而当今的政治斗争是延续佐科维经济纲领之大联盟为一方与反对佐科维派系为另一方的争夺战。现时争斗的双方基本上都是以民族主义为他们的主导思想，只是因为印尼不健全的政治文化，因为各自权益之争而争闹不休，并从新组合。反对派阵营，尤其是斗争民主党与知识界文化界部分人士对佐科维的政治攻势可谓凶猛。在他们眼里，总统佐科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一无是处，都一定要借题发挥说三道四一番。这岂不是大言炎炎、小言詹詹，说大话时气势凌人，说闲话时喋喋不休。而佐科维仍旧以他的做事风格，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在他的剩余不多的任期内，尽力把工作做好做完，做好交接的工作，让他的接替者顺利接续他的政治和经济纲领。

这就是当下印尼政治舞台上大智闲闲、小智间间的场景。

2024年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