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华文坛前辈 沙里洪(李靖)先生 遗作
老武汉日里(Labuhan Deli)的原本意思是「日里码头」,但棉兰的华人都称为「老武汉」;又俗称为「老虎坑」或「老富坑」。
据说,远在1800年代或更早以前,那一带地区的丛林还有老虎出没,后来,老武汉变成了商业往来的集散地,由棉兰各地所生产的日里烟叶,都由这里的码头沿着日里河运往勿拉湾海港(Belawan),再运往外国。因此,当时的老武汉地区成了运输日里烟叶与其它土特产的主要枢纽,商贸往來十分活跃。
早期的老武汉,大部分区域属沼澤地带, 由于拥有日里河可直接通向勿拉湾(Belawan)入大海,无形中連成了小码头区域,四周围也聚居了不少渔民,使这块本来地處偏僻的沼澤地带,發展成出入方便的貨物集散地,各行各业人口也争相聚集而来。应该说,老武汉的開發年代可追溯至1888年或更早以前。
有关老武汉人口众多与经济繁盛的情景,虽然找不到文字的正式记载,但可以肯定的是,在1886年的荷印政府年代,已有首位华人官员玛腰张榕轩的弟弟张耀轩,当选为老武汉地区华人官员雷珍兰(政府官職)。由此可见,当时在老武汉及其周围管辖区,必然早已有不少的华侨居民定居。
再说,如果老武汉在当时并不繁盛,当时的日里苏丹所拥有的「哥拉巴鲁」皇宫也不会建立在老武汉(日里皇宫在1891年才迁到棉兰)。
笔者最近几次返回棉兰,曾由好几位《印华文学》的文友陪同,来到那历史悠久的老武汉,原本想要重溫过去历史的光輝,但眼前所见却是满目凄凉的老街、老厝以及冷冷清清的市容。老武汉唯一的大街,仍然保持着近百年模样不变,左右两排并列而建;唯一较突出的建築就是那座伫立在大街旁、門面依然巍峨雄偉而的「寿山宫」。
那些古旧店屋全都属于一个式样,分上、下两層,但有些店屋(闽南人称「古厝」)的门面与屋顶,却因为历经岁月的腐蚀而快要坍塌,让初见的外来者不免感觉凄凉与伤感。
古厝似乎曾經翻修过,大多是检修破漏的屋顶防止漏水,屋里的墙壁呈潮湿与快要剥落景象,唯一不变的是屋里还栖息着人,他们都是老一輩老武汉人的后裔,仍然居住在这古旧不堪的老厝里。我们更详细的观察却发现所有老厝的横梁都是木的,而架在橫樑上的那层楼板也是用木板铺成的。我们還發現在每间老厝店门前横空而过的横梁,正中部分有一个上头锁入横梁的大鐵鉤,年輕一輩人都说不出它的用途。后来向一位七十多岁的黄姓老人請教,才知这铁钩过去是用来悬掛收购渔产和土产所用的挂秤,(当时还未有座地秤和台秤)。
由于找不到更多的华人遗迹,我们回過头探访「寿山宫」。尽管这座老神庙已歷經上百年,但看起来还保持庄嚴,不见残旧破败,平日常有来自勿拉湾和棉兰各地的善男信女到此烧香拜佛,至今香火不斷。从「寿山宫」保存的石碑上,我们了解到该神庙建成的时代「清光绪14年」,即公元1888年。石碑上除了雕刻着「寿山宫观音佛祖」字樣,还有如下字句记述:「窃我唐人到幼厘(即日里)至今30年有矣……」而立碑人除总理谢应菜,还有另外十位董事姓名。
按上述石碑的立碑年代(1888年)溯上30年,可以肯定,华人定居在日里(老武汉)至遲是在1858年,比荷兰人到「日里」开发烟园还要早好些年
有位荷兰历史学家Kari J.Pelzer在他所写的有关荷兰人到「日里」开发烟园的历史记述中,曾提到荷兰人初次乘坐一艘轮船在「日里河湾」(Kuala Sungai Deli)上岸的时间是1863年7月6日,并耗费了三个星期勘查适合开发烟园几个地点,然后才回到他们原先已驻足的泗水。由此足以证明,华人远在日里烟园尚未开发前(1858年)便已先行来到「日里」地区定居与谋生。这段历史,总算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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