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夕阳红》一首歌的故事之八
苏歌
无意间在浏览新加坡《联合早报》时，读到一则新闻——《慈善歌王秦淮疯传婚变》，突然萌生翻唱他的歌的念头。
秦淮的成名曲是《白云》，上世纪六十年代，在星马一带他的歌传唱颇广，我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听他的歌，多愁善感的我喜欢的却是他的另一首歌曲——《夕阳红》。翻唱这首歌的歌手不少，我最钟意的是他演唱的版本。
我又回到小城中
再见夕阳红
桃花依然笑春风
往事却成空
青梅竹马喜融融
依稀记残梦
唔，天涯飘零不相逢
可怜是归鸿
我又回到小城中
再见月朦胧
低头徘徊小楼东
春去太匆匆
小桥流水烟濛濛
人影已无踪
唔，天涯飘零不相逢
可怜是归鸿
这首歌令我联想起元·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还记得当年孤身在外打工的我，每当思念故乡时，这首诗就会浮现心头。
工余闲暇喜欢看书，尤其是武侠小说，香港武侠名家古龙的作品很多，我仅收藏几部较为喜欢的。有一次，观赏到他的小说改编成的电影——《天涯·明月·刀》，港星狄龙饰演主角傅红雪，于是便把小说取出来重温。
古龙在开章这样描述：“人在天涯。傅红雪在夕阳下。夕阳下只有他一个人，天地间仿佛已只剩下他一个人。”寥寥数行就写出了断肠人在天涯的意境，窃以为他的这部小说灵感来自于上述那首元曲吧。
《夕阳红》中文版由慎芝填词，歌词流畅押韵，美得像一首小诗。非常赞同一位文友的观点：“我们喜欢一首歌，其实是喜欢它的歌词，总有一句唱到了我们的心里去，达到了共情，说出了心底埋藏的情愫……”原唱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有“中国歌后”美誉的上海百代著名女歌手张露。
曲选自1954年日本歌曲《古城》，细川润一作曲，原唱三桥美智也。无巧不成书，录制过程中突然想起当年在歌书里曾看到过这首《夕阳红》的日文版，我收藏的日文歌书有3本，每本一页一页地翻找，挺费劲的。到了第三本的时候，发现在中间部分夹着一张小纸条，直接翻开来仔细一看，是多年前与友人合伙开设卡拉OK歌厅的点歌单，再细看那一页的歌名，居然就是《古城》，终于找到了！拜托一位相交近半个世纪、懂日语的挚友帮忙翻译。
松風騒ぐ 丘の上
古城ょひとり 何偲ぶ
栄華の夢を 胸に追い
あ、仰げば陀し 天主阁
山丘上清风松林中喧哗
古城啊独自缅怀什么
心中追想似梦的荣华
啊，仰头弥望那正寂寥的天主阁
崩れしままの 石坦に
哀れをさそう 病葉や
矢弹のあとの ここかしこ
あ、昔を語る 大手門
任其崩塌的石墙
引人哀伤的枯叶
处处是矢弹留下斑驳的痕迹
啊，诉说从前的大手门
いらかは青く こけむ゙して
古城ょひとり 何偲ぶ
佇みおれば 身にしみて
あ、空ゆく雁 声悲し
屋脊上布满青苔
古城啊独自缅怀什么
若停立在此不胜唏嘘
啊，空中飞过的雁声凄凉哀吟
9月10日，这位挚友发来一张照片，附上简讯：“今天，我在某海鲜餐馆包厢设宴，为来自遥远美国的表哥夫妇洗尘，居住在巴厘岛、棉兰的表兄弟姐妹也专程飞来雅加达相会。我的表哥夫妇去了美国十七年，最近才拿到绿卡，特意回来印尼与亲人重聚首，这次回去后，不再回来了，很感慨！”
前排：挚友采田水（右2），她的表哥夫妇（右3、4）。
看得出来她对人生聚散无常的感伤，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生活环境的不同选择，终究无奈天各一方。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不经意间我们都已踏入了夕阳红的岁月，因此我们要珍惜当下，珍惜每一回的相聚时光！
2023.12.31修订